其实不算很疼。

安兮臣在地上蹲了良久,本打算冷静一下,谁知心跳声不但未减,反倒更加震耳欲聋。再加上重重撞到墙上导致脑子嗡嗡作响,安兮臣莫名感觉周身云里雾里起来,像是掉进了不知何处的温柔乡。

“你比他们好看!”

这话简直比刻在他血肉里的咒文还毒三分,每个音节都胡乱拨动着他心弦,拨得心乱如麻。安兮臣须得咬着牙,才能把要冲上九天去的欣喜压下去。

他很开心,但这点开心又转成等量的难过,化成利刃,把他割得鲜血淋漓。

常人的儿女情长,对恨兮君这等杀人利器来说是如天上月光般可望不可及的东西。

他站在深渊里,连一点光芒都求不得。可有一天他真的握到手里的时候,竟连这点微小的光芒都可以将他伤害。

安兮臣没有拥有过,所以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他就只会逃。哪怕明知对方是好意,明知他其实根本没什么坏心思。

安兮臣都知道,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受罚受害受冷落受骂声,他下意识地逃,下意识地沉默,下意识地躲避,这都成了习惯。他这么一个怪人,自然没办法也没那个命和谁说情爱与永远。

安兮臣也并未觉得意难平,毕竟恨兮君就是这么不讨喜的存在。

但到了今日,只不过一介挂上咒文的傀儡居然对谁动了心。荒唐之余,他并无欣喜。命中受惯了苦,安兮臣就明白自己不会遇上好事,这是摆明了给自己找罪受。

非要让自己再万劫不复。

虽然安兮臣不知道如何处置这份心思,但他知道,自己万万不能心动。

因为他活不长的,安兮臣自己明白。他不能让乔兮水跟他一起死,所以用不着管到底如何面对乔兮水,他只须也只能把这份心动压在心底,哪怕压得鲜血淋漓,压得苦不堪言,也得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