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要将这些日子里的难过与委屈都哭出来一般。

她的哭声由低转高,再转为细细的啜泣,良久方勉强收住,只剩下压抑的一点泣音。

当她慢慢抬起头来时,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件月白色的常服。

沈陶陶微微一愣,哽咽着慢慢抬起眼来。

她的眼里蒙了一层薄薄的泪光,看一切的事物都仿佛浸在水中,眼前之人的面庞也看得不甚真切。

只依稀得见,那熟悉的,素日里肤色冷白,神情冷淡的面上,已蒙上了遮掩不住的憔悴之色,眼底略有青黑,下颌上也已攀上了淡青色的胡茬。看着倒不像是辅国公府里的世子,反倒像是一位郁郁不得志的落魄公子。

此刻,他正轻抬着手,掌心握着一方干净的方帕,似乎是迟疑着不知该替她拭泪,还是该放在她眼前的窗楣上。

明明是这样熟悉的脸,不知为何却是这样陌生的狼狈模样,与她从未见过的惶然无措。

宋珽也正垂目看着她,鸦羽般的长睫与胸腔中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一同颤抖。

他本立在庭院中,但遥遥地,听见沈陶陶的哭声,便觉得心中一阵发紧,明知不该,却还是一步步地绕过了围墙,行至她的窗前。

彼时她正趴伏在窗楣上,哀哀痛哭。

她一头青丝未束,凌乱地贴服在脊背上,而身上穿得还是一件月白色的里衣,赤足上也未着鞋袜,显得分外的伶仃可怜。

他与沈陶陶两世相识,却从未见她哭得如此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