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嬷嬷一听,忙应了一声,紧步往屏风后去。
沈广平也对王夫人与王公子道:“让二位见笑了。两位且坐,我二女儿便在这屏风后,我让她出来与王公子见上一面。”
王夫人哼了一声,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与王公子依次坐下来了。
相看时,女儿家躲在屏风后偷看未来的夫君,已是坊间约定俗称的事了。王夫人倒并不觉得奇怪,只是这沈家大女儿冒冒失失地摔出来,令她的儿子认错了人,她还是颇有微词的。
在她眼里,这一切自然是沈广平教女无方。不由得在心中对沈家的评价,又低了几分。
她皱着眉端起了茶盏,浅饮一口稳了稳心绪。心中却想着,等下那沈家二女儿出来了,若也是这个德行,那这嫁妆,还得往上涨一涨才成。
她正这样想着,那嬷嬷却一脸惊惶地从屏风后出来,紧步行至沈广平身边,压低了嗓音颤声道:“不好了,老爷,二小姐不见了!”她小心地看着沈广平的脸色,回想着方才的事,猜测道:“应当是趁着方才的空隙转进了内室,又从侧门里跑了。”
沈广平一听,脸色顿时一变,切齿道:“找!都给我去找!我就不信,这孽障还能翻出天去不成?”
王夫人等了一阵子,不见那沈家二女儿出来,反倒看沈广平与一个嬷嬷说了好一阵子,顿时冷下脸来:“沈大人,你家二女儿呢?我们母子二人千里迢迢自通州过来,可不是在这听你说闲话的。若你敢戏耍于我,那我回去,定要让老爷狠狠参你一本!”
“岂敢,岂敢。”沈广平汗出如浆。这沈府说大不大,说小也真不小。三进三出的大宅子,还带着园林。便是府门处有人守着,出不了府,这沈陶陶存心想在府中躲,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搜到的。
他怕王夫人等急了着恼,真回通州吹枕头发参他,忙示意小厮将书房里备好的礼物拿来,对王夫人连连拱手道:“小女今日身子不适,怕是不能见客了。明日,明日沈某开席为您与公子接风洗尘,小女一定会到场给您奉茶。”
王夫人知道他这是托词,但低头看了一眼,见那小厮拿出来的东西皆是价值不菲,便也不再过多为难。只不冷不热道:“反正我们母子是要在燕京城住上几日的,明日,倒也不是不成。”
她带着王公子告辞,往花厅外走,临出门前,还不忘丢下一句:“但我们母子,也不是好糊弄的。若是沈大人弄出明日复明日那一套,也休怪我不讲情面。”
“是,是。”沈广平忙又是点头,又是作揖,好说歹说地,终于将这两尊大佛送了出去。
将府门一关,沈广平立时变了脸色,对众人咆哮道:“找,都给我去找!”
小厮与丫鬟们喏喏称是,忙散了开去,满府寻人去了。
在沈广平的急怒之下,众人几乎将沈府翻了个底朝天,好半晌,才在一间偏僻厢房里堵住了沈陶陶。
寻到她的粗使嬷嬷们不敢擅做主张,只得一道派人看着沈陶陶,一道差人前来回禀。
此刻,沈广平已冷静下来一些,权衡了半晌利弊,终于阴沉着脸色一挥手道:“既然她喜欢厢房,今夜就不必回自己房中了,就住在厢房,省得节外生枝。”他又抬手点了几个粗使嬷嬷和两个丫鬟:“你们几个,去房外守着。你们两个,房内守着。明日正午开席之前,都不得放她出来!若是这样还能将人看丢,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他的脸色阴沉的骇人,惊得几个来传话的婆子连连点头,又一溜烟地去了。
而辅国公府中,钟义正大步自外头进来,行至宋珽门外,禀报道:“世子爷,宫中来人了!”
宋珽方将徽墨研开,还未曾落笔,听他这样一说,便将手中的狼毫搁下,敛眉问道:“何人?”
钟义如实答道:“是个小道士,就等在垂花门外。”
“小道士?”宋珽皱眉将门扇打开:“让他进来。”
钟义应了一声,不多时,便将人给带了过来。
这小道士似乎还是第一次来辅国公府邸,还有些发怯,声音也有些微微发颤:“世子爷,今日,是国师差我来的。是为了您上次托付给他之事。”他嘴里说着话,目光却一直往钟义身上扫,其中的意思,可谓是不言而喻。
上次托付之事……莫不是沈陶陶出了什么事。
宋珽心中一沉,示意钟义回避,旋即问道:“何事?”
小道士这才答道:“是沈女官之事。国师说,端午休沐是大事,他特地看过出宫省亲的名单,里头没有沈女官。但正午炼丹回来的时候,却又听说沈女官出宫回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