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拿。”宋珽语声微寒。

倒是杜元忠叹了一口气,去隔壁厢房中为宋珽拿来一面八棱古镜。

镜中清晰映出他如今的容貌。

一张冷玉般的面上布满了红痕,如红梅落雪。一眼望去,竟与沈陶陶的症状有九分相似。

宋珽注视着这面铜镜,似透过镜中的自己,看见了沈陶陶方才的模样。

之前想不通的一切,似乎在此刻倏然串联起来。

昨日他与沈氏提到婚事时,她还曾喜极而泣,断没有隔日便改了心思的道理。

沈氏应当只是担忧如今起了疹子,不复往日美貌,怕自己嫌弃于她。

故而,出此下策。

他缓缓把镜子放下,将目光落在自己腕上一块红斑上,凝视片刻,又淡淡移开视线。

罢了,他两世为人,这点胸襟还是有的。不至于与年少的沈氏计较。

况且,沈氏的初衷也不过是心悦于他。

“世子爷,药熬好了。”一名侍女端着托盘小步进来。

盘中,药已晾得温热。宋珽抬手接过了药碗,慢慢饮下。

侍女待他将药碗搁下,便又奉上一小碟子蜜饯。

宋珽并不嗜甜,即便是饮再苦的药物,也从不曾用过蜜饯。

今日,他的目光却在那碟子上稍落了一落。

钟义对侍女粗声笑道:“你赶紧把这玩意撤了吧!大老爷们哪有吃这东西的,这玩意小姑娘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