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辈子嫁到宋家时,曾随着封了诰命的老太太进过几回宫,这点见识,倒还是有的。

那女官的目光在她细白匀停的手指上停了了一停,下意识地紧皱双眉,狐疑道:“你会膳?”

“是。”沈陶陶点了点头,行至擢考的书案前,先研开徽墨,又将一张雪白的宣纸叠了两叠,在上下左右四个角上,写下‘春夏秋冬’四个大字。

未出嫁前,她也曾与许多闺阁少女一样,幻想过出阁后的四季。大抵是春起摘花,夏至放舟,秋来登高,冬日在梅树下饮酒。

但当真嫁给宋珽后,等着她的,却是半死不活的夫君与族中盯着她的无数双眼睛。有人盼着她逃,有人盼着她死,还有人盼着她红杏出墙。她走到哪儿都甩不脱这些视线,便只能成日将自己关在小厨房中,做点吃食打法日子。寒来暑往,倒也练出一手好厨艺来。

如今这手厨艺,便是她不再坠进那深渊里的唯一一根稻草。

她定了定神,握紧了手中的狼毫,缓缓落笔。

春字下头,写得是一道‘春城三色’。

夏字下头,是一道‘莲房鱼包’。

秋字下头,是‘螃蟹清羹’。

而冬字下头,则以一道‘雪渍梅花’作为收尾。

沈陶陶搁下笔,柔声开口:“春日里多笋。以木耳、春笋、虫草花为主料,配以香油,辣椒油,可制成一道开胃凉菜,香辣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