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窄的勉强能单行一辆小汽车,没有路灯,每到晚上乌漆嘛黑的,加上常年堵塞下水道流出的污水,让人轻易不敢下脚。
屋里也黑,建于上个世纪的砖瓦平房没考虑过采光,加上同样年份的梧桐树,白天都得开灯。
顾秀敏站在门口,眯着昏花的老眼把爬满院墙的丝瓜连续数了三遍后,双手掐腰张嘴就骂:“哪个手贱的龟孙子偷了老娘的丝瓜,丧良心啊,老太太的东西都偷,活该一辈子穷死”
小巷子前些年经历过一次拆迁,掐头去尾只剩半截,如今还坚持在这里住的,全都是从小就认识的老人。
顾秀敏嗓门大,别人的也不小。
几句之后,隔壁的张银莲拄着拐棍颤巍巍出来应战:“骂谁呢骂谁呢?吃饱撑的是吧,谁偷你的破丝瓜呀?”
“谁偷的我骂谁。”顾秀敏目光不屑,她人老了雄风丝毫不减,双手掐腰宛如个茶壶般转身,喷出口热喷喷的滚水,“咋地,就你自己应声,难道你偷的?我早猜到是你,从年轻时候你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张银莲勃然大怒:“谁年轻时候不是个好东西?顾秀敏,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不然跟你没完!”
顾秀敏表情夸张惊叫了声:“哇,我好怕怕,怕你跟我没完!”
人年纪大了特看重名声,张银莲气地举起拐棍:“快说,我年轻时候怎么了?”
“那我可说了,刚进厂那年,你好像才十□□吧,半夜馋的难受,硬拉着我去偷农民兄弟的地瓜。”顾秀敏表情严肃,“没想到一把年纪还改不了小偷小摸的毛病,偷到我头上了。”
张银莲好像被刺激的年轻了好几岁,硬生生做出个跳脚的动作:“你胡说,明明你提议的。”
顾秀敏也跟着跳:“你才胡说,你提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