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儿我这辈子,只得了一女,闺女长得像她娘,花容月貌,我们这十里八村都有名哩,孙家村三代之内不可通婚,我占了族里长辈的便宜,做主将闺女嫁到景源城,女儿有个号人家,虽说是嫁给个商户人家,那小子当初和你们一样,跑到我们村里来跑商。”
孙老丈的酒量不太好,喝了两句就开始上头,言语之间断断续续的,不乏对女儿的思念。
孙老丈说,闺女还未及笄,她娘就生了病,家里穷,孙老丈自是愿意给妻子治病的,可妻子却不愿意,左右不过是一死,更愿意把钱留给女儿置办嫁妆,治病若是掏空了家底,闺女可怎么办,这要是嫁出去,可不叫人家看不起,家里总该留点钱。
妻子离世后,女儿原本是待嫁之时,因这一遭变故,就要守孝三年才可嫁人成婚,这一下子就把花期给耽误了,守完孝就到了十八岁。
行商,这是相对高大上点的说法,对于老吴这等走南闯北,横跨几州行商者的称呼。
小点的,背着扁担在城池与镇子村庄之间晃荡的,叫货郎。孙家闺女待嫁的年纪,村里的年轻男子倒是约束些,都是沾亲带故的堂姐堂妹,外来的人倒是大刺刺直接看。
那时候有个货郎时常过来,老来孙家问可有什么需要的,孙老丈长叹一口气,他的闺女就是那个时候被女婿给盯上的。
也不知什么时候,闺女就和那货郎有了情谊,原本孙老丈在孝期快要结束的时候,拉下了自己的老脸,求人给想看了一家亲事,对方家是做郎中的,家里还有百亩的药田,在镇子上有个小铺子,在孙老丈看来,这是一等一的殷实人家,有手艺,饿不死,还受人尊重。
可惜的是,孙老丈本要与闺女说一说这亲事,闺女却率先坦白,与那毛头小子走货郎有了感情,对方每次过来,都给闺女带了些女儿家的小物件。
孙老丈被气的半死,闺女瞒他倒是紧,那走货郎家里是从商的,精明的很,怕是早算计好了闺女,哪有那踏踏实实的老实人家好。
可闺女死了心,铁了鼻子要嫁,他也没有办法。如今,那货郎也在景源城里置下了院子产业,老丈笑呵呵地说,外孙子上私塾,闺女也有人伺候着,隔三差五地请人送些吃用的过来,他自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