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我现在能走的路不多。就算能走下去,路也不会太长。
听到消息后,我怕得眼泪不住地掉,江珩就握着我的手说别担心,你忍忍透析的疼,我来想别的办法,会没事的。
好像他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是那个不停地告诉我一切都会没事的人。
穷途末路的时候,医生给了我两个选项:一是继续透析,然而能坚持多久只能听天由命;二是肾移植。
然而肾移植对我来说很困难。本来肾资源就非常难找,我的rh阴性稀有血型让匹配难上加难。情况刻不容缓,江珩那段时间天天联系医院和各种机构,能和我配型的肾还是杳无音讯。
所以那天江珩说要给我捐肾的时候,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知道他的血型和我一样,我也知道匹配的可能性,可我从没想过会要他来捐。我一方面觉得还有希望的,总是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另一方面觉得他这些年的不离不弃已经是我能想象的最大善意,根本不敢再去奢求别的。
过了好久之后我才开口,说你知道移植后十年的存活率只有百分之六十吗,你剩下一个肾要是照顾不好也要得病,你风险投资?
他弹了一下我的额头说我乐意,而且现在技术发达了,手术之后活得跟常人一样的也有。千里挑一的血型都给它找到了,你身体哪好意思再排斥。我比你会照顾自己,别考虑我。
我捂着额头怔怔看着他,觉得他很适合去当个忽悠人的庸医。
我不安了几天,最后拗不过他,由着他去做了配型检查,结果意外地匹配。他拿着报告单,有些得意在我面前扬了扬,一晃间像极了多年前练习室里意气风发的模样:看见没,缘分。
我看着他就开始冒眼泪。他好笑地把我往怀里拉,说不开心的事你哭,开心的事你还哭,你怎么这么难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