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我们要和这些人一块儿走?!”
前方华丽的马车边上, 随着一声娇叱, 一个穿着狼狈的乞儿被马鞭抽得滚到在地, 紧接着,一个一身水绿裙裳的少女跳下马车,向着一旁护卫的家仆喝骂:“你们是怎么回事?平日里的威风都哪儿去了?我们刘家如今要与这些平民同行也就罢了,为何大小姐的车架旁还会有这种臭要饭的?你们的眼睛呢?是长在脚底板上了吗?!”
高大壮硕的家仆们在这少女面前唯唯诺诺,任由其喝骂,不敢吭声。
而那小乞儿也是机灵,见自己无意中竟招来这等祸事,想也不想,顺着马鞭就势在地上滚了一圈,也不管背后的皮开肉绽,手脚并用,爬起来就跑。
“站住!谁准你跑了?!”
那绿裳少女瞥见此幕,顿时大怒,不依不饶地将手中马鞭又一次抽向乞儿。
眼见那二指粗的马鞭就要落在乞儿背上,令其伤势雪上加霜,一旁突然传来一声冷叱:“够了,到此为止!”
一只纤细素白的手接住了这鞭子,甚至反手一拽,将那绿裳少女拽了个跟头,摔了个马趴。
“在这般时刻还这样咄咄逼人,是嫌自己命长吗?”
却见这时出现的,是一位穿着火红衣裳,披着轻纱的女子。她肤色白皙,容貌秀美,分明身形纤纤如柳、仿佛风吹就倒,却偏偏脾气火爆,柳眉一竖便开口呵斥道:“你可是忘了如今的你们正在逃命?你可是忘了那样的天灾就在你目所能及的地方?你可是忘了那么多的修士都在为了你们的性命抵御海兽,甚至就连我们圣火宫的谢长老都不惜舍了性命,去为你们抵御灾难,而你们——你,就是这么回报他的吗?!”
这位圣火宫的弟子,看起来最为柔媚性格却最为火爆的云羽姑娘,说着说着便忍不住怒从中来,一把抢过鞭子,唰唰两鞭子就将这绿裳少女抽得尖叫连连。
绿裳侍婢怒极攻心,向着旁边看呆了的家仆们呵斥道:“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帮我抓住这个贼人!”
在距离大漠十分遥远的广陵城内,这些以家族为单位的修士们虽有听过圣火宫的名头,但对她们到底为何能有这么响亮的名头却并无切身体会,因此,当听到这红裳女子自称圣火宫弟子后,这绿裳侍婢没有半分惧怕,反而斥责着家仆,喝令他们赶紧捉住这个女人。
这些虎背熊腰的家仆们面面相觑,无奈摇头,只得向云羽围来。
在绿裳侍婢看来,圣火宫的弟子又如何?圣火宫的长老又如何?难道就因为这些人救了广陵城的众人,顺手给刘家众人包括她在内稍稍开了方便之门,她就一定要咽下这口气吗?!
不可能!
而在家仆看来,虽然圣火宫弟子帮助了他们,可刘家才是管他们饭管他们钱的人,所以虽然可能对不住云羽,但他们该动手还是得动手。
云羽姑娘看出了这些人的想法,心中对他们的冷漠和理所当又气又恨,竟忍不住生出了些杀意来。
而就在这时,那被云羽姑娘救了一命的小乞儿,竟在这时拦在了云羽姑娘面前,向那绿裳侍婢颤声道:“这位姐姐,是我不好,是我糊涂了才靠近了你家小姐的座驾,你若有什么不高兴的,打也好骂也好,冲我来就是了,千万不要为难这位仙女姐姐。这些圣火宫的仙女姐姐今天一晚都在为我们奔波忙碌,也是她们屡次救了我们大家的性命,这位姐姐,我们广陵城的人万万不可以恩将仇报啊!”
绿衣侍婢恼羞成怒,呵斥道:“你算是什么东西?竟也敢教训我?!”
乞儿本就是讨生活的人,面对这样身份的侍婢早已吓得两股战战,但他哪怕哭丧着脸,也坚持道:“我……我自然算不上什么东西,也绝没有呵斥姐姐你的意思,只是……只是这位仙女姐姐,她真的是好人啊!她不但救了我的命,同样也救了姐姐你的命不是吗?”
“你!”绿衣侍婢脸上火辣辣的,又气又恨。
她还想要开口喝骂,可一旁,原本就有些看不过去的众人,终于在这一刻冲破了心中对刘家的恐惧,对这些向来高一人等的“人上人”发泄出了心中的不满。
“是啊,你们刘家也未免太过欺人太甚。这小乞儿去了你们小姐的座驾,你看不惯赶走就是了,何必打人呢?”
“人家圣火宫的弟子出手制止你,也是出于好心,是你错在前,你又何必这样大的怨气?”
“这位仙子打你的时候你知晓了痛,你打人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人乞儿也会痛?”
“圣火宫对我们大家都有活命的大恩德,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和仙女,你怎么能够这样冒犯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