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跪在那雪地里,长刀就放在身边,却没拿起过,一堆惨杀声之中,姜漓清楚地听到了父亲那句,“臣有冤。”
可并没有人听他鸣冤。
哥哥看着嫂子惨死在刀下,一声长吼,那哭声悲恸震人,冲进人群斩杀数人后,被父亲止住,“我秦家世代忠良,就算今日要死,也要死得干净,秦家人手里的刀枪永远只会朝着敌军,百年来,我秦家为幽朝开疆扩土,守护百姓,岂会因为区区一条命,便毁了我秦家的忠良,今日君要臣子,臣不得不死,但臣为何而死,臣心头自有定数,问心无愧,死后便也不怕面对咱们的先祖列宗。”
哥哥自己一刀穿肠,躺在了嫂嫂身边。
五六个侍卫的长矛传进父亲的身体,扎了个对穿,一身的血窟窿。
母亲将她护在身后,“阿漓,别怕,答应母亲,我秦家人总得要有一人活着。”
那一夜她在母亲的鲜血中泡了一夜。
夜里大雪肆虐,院子里归于平静,姜漓从母亲的身后探出头,望了出去。
大雪将满地的鲜血掩盖。
她僵硬的爬出来,竟也找不到那暗道口子了,只瞧见周围茫茫一片,一阵血红,一阵雪白。
外头的动静声传来。
姜漓拼命地往前爬,那喉咙里的声音终于破了出来。
“母亲,阿漓找不到路啊,你等等阿漓”
姜漓又一次梦魇。
想跑双脚迈不动。
想大声喊,却再也发不出声音。
“阿漓。”身旁一声唤,姜漓找不到从哪里而来,只呜咽哭出了声来,半晌那脸颊上突地一热,有暖暖地呼吸落在她颈侧,姜漓终是睁开了眼睛。
周恒正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