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顺几声干笑,身后的大桶子从那门缝里挤进来,将手里的几枚铜钱往嬷嬷跟前一抛,“没了我们,嬷嬷又何来的生财之道。”
嬷嬷捏住那铜钱,又笑骂了一声猴崽子,“桶换了,赶紧走。”
何顺将里头敬事房的那空桶子横放在车上,口子朝里,顺顺当当地出了浣衣局。
离了浣衣局那条路,何顺才用手轻轻敲了敲桶侧,里头一声回应,何顺心神会领,拉着木桶直往御膳房的方向。
事前两人都交代了清楚。
“到了御膳房,你去后厨清理臊水,时辰一到,自有人接应,若是有个意外,三声鸟鸣为暗号,到时就得靠你自己,哪里安全,你便躲哪儿。”
姜漓都明白。
笃定了大雨滂沱,意外的可能性定也小。
马车轱辘一滚动,姜漓缩紧了身子,从敞开的桶口子里往外瞧,雨雾连绵,黑漆漆一片瞧不见旁的,只余耳边如炮竹炸开的雨滴声。
初时那雨滴声大地震耳,渐渐地又远了去,恍惚之间,耳畔似是被药谷里的风扑了过来,姜漓又身在了药谷的废草堆里,火光照亮了大半个山头,雨点子砸进泥土,满鼻的血腥味。
药谷十几号人,没一个活口。
满山的绿茵成了焦黑,她睁着眼睛,透过面前的干草堆往外瞧,那日也是大雨,也同这般漆黑一片,什么也没瞧见,唯有霹雳的雨声格外地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