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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琟始终记得突然来的那一日师父和他说的话。

“李琟,为师从未说过你天赋高,甚至吝言夸奖,你可知为何?”

“弟子知晓。”

怕他恃才放旷,怕他居功自傲。

山清人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笑起来一双眼睛快要笑没,眼角堆砌起的褶皱微微上扬:“你天赋极高,众人纷云你日后定会超过我山清人。”

“弟子不敢。”李琟面色平平,语气却谦逊无比。

山清人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指着天:“医者可与天斗,与天争命,”手落下,“可与地竞,凡所立足之地,疾者必医。”

“医者救急不救财,你可要记牢了。”

“不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苟延残喘或不及死得其所。”

“医者仁心,不可忘。”

“你的路还长,三条路莫走,歪路,捷径,回头路。”

“出去了,别丢我山清人的面子。”

这是山清人对李琟说的最后一句话。

次日李琟醒来之时,院落里的火炉上静静放着药锅,没生火,没煎药。

炉旁也没有师父的身影。

其实山清人同他说完那番话他便知晓了。

他师父是个性子不定的人,除了医术,似乎没什么能让他定心。在此地已久,也该换换地儿了。

而他,也是时候不再依靠师父了。

那年李琟十七岁。

师父走后,他没有走。

依旧住在那处院落,该背书时背书,该摸鱼时摸鱼,该入山寻药时便入山寻药,不过是成了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