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莱可不是一开始就体弱的,是在经历了那三个月后,他的各方面体质才下降不少的。
其中最显著的一项后遗症就是他的精神状态再也不能支撑他进行远距离跳跃航行了。
像他之前在那本日记里写的那样去不同的星系玩,见识宇宙的浩瀚,同不同的种族一起交流,都不过只是他的幻想而已。
这算是他的一个遗憾。
对雪莱一贯非常了解的阿瑞斯不可能不知道这些,所以他一直有在想办法。
只可惜雄虫的体质实在太娇贵了,药性弱的药起不来什么效果,而能够起效果的药性对他来说又太强了,他受不住。
阿瑞斯以前为这个事儿不知道操碎了多少心,自己把老团长留下来的那点医术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了。
他竟然异想天开的觉得现有的都不行,还试图从以前的法子里找能够治好他病的办法?
当然是没找到。
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的雪莱经常犯病,而每次犯病时,他的情绪都很极端,经常和雌虫闹。
描述得更加准确一点,应该是雪莱单方面的和阿瑞斯发生争执。
在他已经回了主星后,在他们每一次如地下情侣般会面的私密会谈中。
雪莱一会儿用力撕咬他,踹他,踢他,歇斯底里的骂他,活像个性格恶劣的小恶魔。
但少有的安静时刻,雪莱又会紧紧抱着他,傍着他,蜷缩在他怀里睡觉,又像个善良纯洁的小天使。
雪莱的血亲还说他性格越来越糟糕了,实际上他在他们面前已经足够收敛了。
他们是没见过他在阿瑞斯面前的样子,那才叫糟糕。
糟糕到那个霸占他身体的外来者都无法理解。
他觉得雪莱以前那么对他发脾气,几乎称得上羞辱了,他怎么可能会这么向着雪莱?
他也是打心底里觉得只要自己对阿瑞斯展露一点温柔,就能轻而易举的让雌虫倒向他。
就像是对付雪莱的血亲那样,在权衡利弊之下,他们不就是选择的更加听话懂事的他吗?
但阿瑞斯和他们不一样。
只有他会在雪莱伤害自己时,露出一副哀伤心疼的表情,小心翼翼的哄着他。
他是不一样的,
这一点雪莱心知肚明。
也因为知道他会对自己无条件包容,知道无论自己做什么,阿瑞斯都一定不会生气,更知道他会坚定站在自己这边,所以才敢在他面前任性啊。
阿瑞斯以前还答应过雪莱,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他绝对不会让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当时的阿瑞斯用笃定的语气道:“我会陪着你的,雪莱。”
而现在,他知道有办法了,知道雪莱能够活下去了,他张了张嘴想发出声音居然兴奋到哑声,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真,真的吗?”
阿瑞斯兴奋得就好像是他自己终于找到救命的法子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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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都不激动,表现得非常淡定,甚至还白了阿瑞斯一眼:
“喂,抱太紧了,再紧点,都不用等几年,估计马上就……”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阿瑞斯立刻放开了雪莱。
“雪莱,你说说看,要怎么做,过着需要我帮什么忙吗?要是早知道那家伙还会这种法子,我肯定……算了算了…”
阿瑞斯说着说止住了声。
就算知道,他能做什么?像教训底下那帮雌虫一样教训他?还是用别的法子逼迫他说出来?
飞影团从最初的十来个到现在几百号人,阿瑞斯也在雪莱看不到的地方也在飞速成长的,他有的是法子让虫痛苦百倍,保管什么都能问出来。
但问题是他下得去手吗?
对着那张雪莱的脸庞,对着雪莱的身体,并且还知道雪莱醒来以后也会感受到疼痛,他肯定做不了的。
阿瑞斯没说出后面的话,但雪莱从他的表情就已经猜到了八九不离十,他笑话他不过尔尔嘛。
阿瑞斯不反驳。
雪莱继续问,看起来只是随意的提问,余光处却一直观察着雌虫的反应。
“阿瑞斯,你知道我能活下去,对你来说,那么就开心,就那么重要吗?”
雌虫似乎没有丝毫犹豫,点头:“当然!”
雪莱笑了,脸庞和耳尖微微泛红,他像个被顺了毛的小动物,半点没有之前犯病时发疯的样子了。
“哦,那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先活着吧。”
又过去了半个小时。
“嗯…先等等先等等…”
眼前的雌虫有一头短短的寸头,一双浅灰色的眼眸,他正聚精会神的拿着本子记录着雪莱说的每一个字。
毕竟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他理解起来还是有点难的,他把本子上歪歪扭扭的几个字拿给雪莱看:“雪莱,是这几个字吗?”
雪莱看了一眼:“嗯,其实我也不太确定,应该…差不多吧?”
本着严谨的态度,阿瑞斯继续询问所需物的大概形状是什么样的,颜色是什么色的,生长的环境又有什么特点。
他根据雪莱的讲述,开始自顾自的开始在本子上绘画,还真像模像样的画出了几样。
“嗯,有点像了吗?”
阿瑞斯问。
雪莱毕竟不是他们那个世界的原住民,哪怕记得对方的记忆,也不一定能够完全理解。
例如他们那儿叫的什么洗髓,什么炼丹之类的东西,他的理解就是要挨个挨个找到这些东西,像烹饪食物一样把它们烧制在一起。
但很明显好像并不是。
俩虫就这么对着草纸研究半天也没研究出个清晰过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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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瑞斯倒也没气馁,他很耐心,哪怕没有记忆,只是根雪莱模糊的描述,也还是一遍遍不厌其烦的修改画着。
直到不知道修改多少次后,他画的几味植物也越来越接近和雪莱记忆中一样的。
只是等他再度拿给雪莱看时,发现他呆愣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喊他好几声才回神。
“啊啊,知道了知道了…”
雪莱一脸恍然大悟,拿起桌上的笔刷刷刷写下几个坐标地点:“应该在这里,不过这些都挺远的。不过在找这些前,咱还得修个小屋。”
雪莱估计也觉得自己刚才还犹犹豫豫不怎么确定的样子,这时候又如此笃定,的确有些不搭,他特意补充道:“啊,这些都是我刚才突然想到的嘛……”
阿瑞斯未必看不出他有意隐瞒了自己一部分,但这都不是关键了。
他没追问,只低头看了看雪莱记下来的几个位置,并在心里计算了一下大概距离。
有最近的,近到本星球就有的,有最远的远到跨越星系了,零零散散的,要跑七八个地方,还挺…分散的。
阿瑞斯记性不错,扫一遍就能完全记下了。他收好纸张,仔细叠好:“好了,雪莱,接下来交给我吧。”
刚说完,雪莱又笑了。
“我就知道…”雪莱语气微妙,“我就知道你肯定会说这句话,和我猜的一字不差。”
他模仿着刚才阿瑞斯的口吻,把他刚才说过的那句话又绘声绘色的重复了一遍。
“什么都交给你,交给你,你总想把什么都包揽下,我什么事都没有,会很无聊的…你该不会想着让我后面就不要管这个事了,后面全部都是你来吧?”
阿瑞斯:“可是…”
雪莱:“太远的我去不了,那近一点的几个总可以吧?”
阿瑞斯迟疑几秒后答应了,但提出他们必须在一块儿。
雪莱:“那当然。”
那应该算是作弊吧?
比起自己一遍遍辛苦试错,一遍遍卖力寻找,直接省去那些步骤,抄正确答案更省时省力。
虽然还有另一种更省力的办法,例如直接让系统给他一颗成品什么,但雪莱最后还是没有这样做。
他还是选择自己弄。
【这样才有趣嘛。】
雪莱之前也特意询问过那个奇怪的声音,问之前占据在他身体里的灵魂是真的走了吗?得到的回答是,他的确不在了。
【你所在的世界有一处裂缝,所以才会时不时掉进来一些世界之外的灵魂。】
【除了无意识掉进来的,还有一些是自发的想要借尸还魂,然后被吸引裂缝吸引而来的。】
【他在他的本世界里本就受了伤,后来又…】
()毫无感情的机械音长久的停顿,【总之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寻找新的宿体了。】
以上就是那个声音的当时解释,雪莱从中知道了挺多。
他以前不了解为什么会有“被附身”这种现象,还真担心是病毒一样的存在。
他不敢去接触那些和平时不一样的雄虫,就怕被传染,结果…哎。
现在这么一说,
好像也没有那么恐怖?
第一次治疗结束的当天傍晚,雪莱主动走出待了小半个月的阴暗洞穴。
那时他身上只披着一件单薄的外套,站在风里,摇摇欲坠得随时就会随风而去。
外面的垃圾星依旧和他想象中一样,这么多年了,看起来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因为污染的关系,垃圾星的天空并没有主星那样湛蓝,甚至云朵也不是洁白的,是灰扑扑的,看起来像落了好多年的灰。
在霞光的笼罩下,天空形成一种难以形容的,灰蒙蒙的脏橘色。
可能是这一起次选址还不错,空气中的气味倒没有记忆中的那样刺鼻,也没有霉味了。
“这么多年了,这个星球还是这样啊,感觉一点都没变。”
雪莱望着身后急匆匆跟过来的阿瑞斯,夸了他一句:“阿瑞斯,这次选的位置还不错嘛。”
阿瑞斯顺着洞口放下来的提议几步爬上洞口,出来后,他先是为他披上了一层外套,又在地上铺上一层毛毡布,示意雪莱可以坐在上面。
“用不用我再给你弄点饮料?最近天气转凉了,喝点热的吧?可可果味的怎么样?”
阿瑞斯看起来是在询问雪莱的意见,实际上每一个点都刚好是他本就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