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青一共也就离开了两天而已。
第一天晚上下雨时,长郡市气温骤降,周应泽站在窗台听着外面噼里啪啦的往下砸落的雨点子,欣赏着窗外东倒西歪的树木,耳边是似哭似嚎的哭声。
他想给自己点了一支烟,但由于风太大,火苗刚蹿出来,就被外头的风给吹熄灭了,他怎么点都没点上。
冷空气顺着鼻腔进入肺腑,他拢了拢身上的单薄外套,心里还疑惑,明明昨天还热成那样,怎么一夜之间入了冬呢?
他以前在学校里的时候的确有不少人对他表达过爱慕,或因为容貌,或因为他当时看起来不错的前途,但在他最后选择做一名老师以后,那些人都逐渐消散了。
只有衡青,他到底…图什么呢
在衡青打来电话之前的前五分钟,周应泽打来冰箱的保鲜层看了看,那颗形状完美的爱心草莓并没有和其他草莓放在一起,它被单独的放在了最上面一层。
草莓的个头有半个拳头那么大,颜色又是那样红,红得鲜艳欲滴的,看起来真的好像一颗跳动的心脏啊。
衡青的心脏会是什么样的呢?
一定很甜吧?
耳边传来小猫尖细的喵呜声,这彻底打断了周应泽后面的思绪,他连忙快步走向自己的卧室看了一眼。
他半蹲下来,摸了摸小猫的肚子,嗯不是饿了,身上也很暖和,应该也不是冷了,可能就是被外面的声音吓到了吧?
“怕打雷吗?嗯?”
周应泽伸手拨弄着那两只小猫,他记得医生说这么小的猫一定要注意保暖,又毛绒毯子重新裹在小猫崽的身上。
那天晚上一直打雷下雨,周应泽最后干脆把小猫的毛绒小窝也跟着搬到了床上,当然,他在窝底下垫了一点东西。
他睡觉的时候蜷成一团,两只小猫就刚好在他蜷出来的空位里。
周应泽做那些动作的时候并不觉得有什么,但在另外一个视角下,他那会儿实在是像极了一个正在孵蛋的鸡妈妈。
卧室里的有监控这事儿,周应泽也是知道的,衡青查看的时候,摄像头会进行转动,有时候周应泽还会对摄像头说话。
前面还听得到一点衡青那边的回应,后面信号不稳定也就听不太清了,当然,那时的周应泽也渐渐睡着了。
他当然不知道千里之外的望京市的衡青是如何一直盯着屏幕上的自己,更加不知道他如何伸手小心翼翼地隔着屏幕触碰上面蜷缩着抱着小猫崽睡着的自己。
衡青倒是记得那些,但他并没有主动和周应泽提起,更不会把自己截图打印的那些图片拿出来给周应泽看。
虽然他在周应泽面前几乎毫无秘密,但偶尔也还是会保留那么一点点。
例如他这次回望京的事儿还挺多的,不仅仅是因为工作上的事和家里的事。
在他都还没抵达望京市,那个和他长相有几分相似的替身就发
来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到,大意就是他真的顶不住了。
平时见一些其他人还好,反正具体的商议工作都是底下员工在讨论,他只需要整理起来交给衡青,然后从他这里得到最后的意见再下发给各部门就行了。
那些员工本来和衡青就不太熟,当然也不太可能经常有事没事过来烦他,但衡青的那些亲人就不一样了。
哪怕他们其实一年到头也很少和衡青相处,但毕竟是血亲,对方生怕哪句话说错了,担心露馅被发现,一直在问他。
——【好,我过来了。】
从长郡到望京到坐火车需要接近十个小时,坐飞机只需要三个小时。中午一点出发,抵达望京市也不过四点左右。
在衡青刚抵达目的地前,就给自己雇的人发了消息,让他不管什么样,弄脏一下衣服,借口去换衣服,也就趁这个空档,他去试衣间换一身衣服出现。
这个法子不能说多么完美,简直可以说是漏洞百出,露馅的可能性非常大,但凡他爹对他多一点关注,就会发现人换了。
但比较讽刺的是,衡青没抵达前就全程听着那边的语音,直到换回来了,他的家人还是没认出来眼前的人已经换了。
“你也老大不小了,上次让你去看的那几个,你到底看上哪个了?()”
“…?”
那会儿衡青的妈妈还在医院里待着呢,他爹已经很着急要拿他去达成什么互惠互利了。
衡青坐在沙发上,手指烦躁的一下下点着木质扶手,语气并不怎么好的打断了他爹的话:“我妈不是还在医院里待着吗……你就没去看过她一眼吗?”
男人的表情依旧很镇定:“我在和你说你的事。”
妻子精神有问题,早些年的时候儿子似乎也遗传到了一些,为了以防万一,他并不介意外面的小三给他另外生个儿子。
但不知为何,这些年私生女倒多了几个,就儿子只有衡青一个。
随着自己的年纪渐长,身体也大不如前,能再要个儿子的希望愈发渺茫,男人也实在没办法给衡青放了一点权。
索性儿子年纪越长,也没有再像小时候那样动不动就发疯了。
衡青假如能够知道他亲爹心里的想法,一定会不屑的大笑几声,他爹真以为他为什么外面的小三没生儿子,生了,但衡青不会让她们生下来的。
“对了,我忘了跟你说了。”衡青笑了笑,“我谈恋爱了,是个男的。”
男人手里的相片顿时飘落一地。
原本衡青答应周应泽,说最快两天就回来,但因为要处理一堆事宜,非常麻烦,还要去看他妈妈,最终还是花了三天的时间。
三天的时间,足够衡青把自己的亲生父亲气到住院…哦…还有另外一件事。
衡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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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盯着那个字盯了一会儿之后,衡青决定看看现在的周应泽在做什么,应该……还在上课吧?
为了能够随时看到周应泽,衡青不仅在周应泽小区对面那栋楼买了一套房,连带着他学校教学楼对面的居民楼也买了。
原来那一栋是教师公寓的,后来因为一些事儿变成居民楼了,也刚好给了衡青机会。你能更加清楚的看到他的动作,他购入了许多价值昂贵的设备。
他熟练的调整镜头,将其对着某一个教室的窗户聚焦再聚焦,嗯…终于看到他在干嘛了,周应泽的确在上课。
隔得很远,他当然听不见周应泽在讲什么,他只能透过小小的镜头看到周应泽的动作,看到带着扩音器在教室里走来走去,又看着他转身在黑板上写板书。
可能许多人会觉得这有什么意思,但对于衡青来说,却让他原本糟糕无比的心情愉悦了不少,
镜头里的周应泽应该是刚讲完一个知识点,正坐在讲台前……喝水。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他离周应泽那么远,两个人之间起码隔着两栋楼,但在他望远镜聚焦在他身上的那一瞬间,正在喝水的青年也跟着抬头看了一眼窗户。
好像还动了一下嘴唇,好像是在……说什么?衡青仔细瞄准了一下镜头,同时模仿了一下他的口型读出来的口音是:
“傻…哔——”
衡青:“……………”
他露出了这三天以来的第一个微笑。
那天中午的午饭是在外面吃的,晚饭是在家里吃的,甚至周应泽和衡青一起在菜市场挑挑拣拣挑的菜。
其实也挑不了什么了,菜市场普遍只有早市会更热闹一点,菜也更新鲜一点。等周应泽下班那会儿,早就是晚市了。
这会儿的好处就是菜市场的人会比早上的时候少一些,没那么拥挤,就是菜可能种类没有早上那么丰富新鲜。
周应泽去粮油杂货店买了点家里少的调味料,每挑好一样就很自然的往后面递,而衡青也正正好好掀开袋子接着。
买青菜的时候,周应泽特意避开了同学妈妈的摊位,倒不是说多么不想见到对方,而是不愿意再占对方的便宜。
他在另一头挑选豆角,都不需要和恒清说一个字,仅仅只是一个眼神,他就能配合极为模式的打开袋子。
一个选一个装,时不时聊上几句,如此枯燥乏味的事儿也变得没那么无聊了。
周应泽:“草莓你放哪儿的?”
衡青:“家里。”
周应泽:“太多了…你选了多久?”
衡青:“没多久吧…”
周应泽把最后一根挑好的豆角扔进口袋里,看了衡青一眼,或者立马知道这是已经够了,不用挑了的意思。
“草莓酱你吃吗?”
()“吃啊。我不挑食的…”
衡青一面回答着一面熟练的把口袋拉起来(),
№,
称斤算钱。而一旁的周应泽也提前把零钱小包里掏了出来。
他的零钱小钱包是他特意准备的,里面放着一些小面额的纸钞和硬币,就是为了买菜更方便的。
“你又在那里笑什么?”
周应泽刚把钱包收好,余光处注意到衡青一直看着自己手里都钱包,他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看的。
不就是一个零钱小包吗?无外乎就是外形是一朵软绵绵的云而已。
衡青摸了摸鼻尖:“也没什么,就是…就是觉得有点可爱。”
周应泽看了看手里的小包,随口解释来一句这个小钱包是之前过教师节的时候,他教的一个学生给送的。
——不是,不是包可爱。
一旁的衡青看着周应泽将那个毛绒婆的云朵小钱包装进大钱包里的动作,就觉得他好可爱,不是钱包,是他的动作。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似乎就是这样,心上人任何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一个在其他外人眼里根本不会被注意到的表情,在他的爱慕者眼里都会被放大无数倍。
虽然但是…周应泽那会儿刚下课,上半身穿着一件纯白的衬衫,下半身是一条黑色的长裤,衬衫的下摆还被他扎进裤腰里,这种在其他人身上略土气的穿搭不仅没有让周应泽显得土,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气质,将他劲瘦的腰身体现得淋漓尽致…
长得斯斯文文,白皮细肉的,鼻梁上还戴着一副细框眼镜,手上戴着手表,兜里插着一支笔,书卷气满满的样子。
他挑选每一根豆角时的表情严肃又认真,仿佛在做什么严谨的实验一般,挑完之后又一本正经的从口袋里摸出一朵小小软绵绵的小云朵,真的好可爱啊!
莫名戳到了衡青。
“诶,站那里做什么,快点…”
“嗯,来了来了。”
等两个人拎着一袋子菜回去时,差不多刚好傍晚的七点多左右,正是平时楼上楼下吃晚饭的时间。
但那天,他俩上楼时还恰巧撞见了下楼来扔垃圾的邻居…